吕俭见他这般执拗,竟下逐客令,一时气恼。
他不过是看在少年时,两人亦有同窗之情,且当初他对范紫芙的心思,被何柏元猜出来。
何柏元鼓励他去求亲,更愿将全部身家借与他。
这般情谊,如今却面目全非。
吕俭起身,深深看了眼何柏元,未说一言,提步朝外间走去。
何柏元望着吕俭远去的身影,暗道,人说汴京富贵,但富贵亦会摧毁一个人。
高洁如吕俭亦不过是屈身权势。
“老师,后院那位贵人要见你。”先前引路的书生禀告。
何柏元想到宋易安一行人等还在后院,吕俭又入汝州,若是碰上了,自然能猜到徐氏父女亦在汝州。
便赶紧出门朝后院走去。
“吕执政,午间便有人报在汝州见到过宋相。”
“宋相出京后便不知下落,如今又在汝州现身,恐怕与汝州异动有关。”
一谋士陪着吕俭站在池塘对面,望着何柏元急匆匆出门朝后院走去的身影。
吕俭微眯双眼,果然……是宋易安捣的鬼。
他便说,若没有人煽动,这百姓何来胆子敢聚众闹事。
倒不是他多疑,实在是此招太过熟悉。
当初,革新科举时,宋易安便是与范紫芙里应外合将京中事态闹大。
“跟去看看,我倒甚少见柏元这般急色。”吕俭眸光微沉。
且,那方后院不是他的起居室,这般晚了急匆匆去做甚?
“诺。只是陈知州那方……”谋士犹豫道
“派人去回了,今夜有事。”吕俭答。
眼下,自然是宋易安现身之事更重要。
两人紧走两步,吕俭忽地停脚,转头对跟随他的谋士说:“宋易安如今被罢免了。”
谋士微愣,不过几息,亦反应过来,可不能再称“宋相”。
吕执政这般,自然是意在那个位置。
“诺,属下知错。”谋士垂头道。
吕俭方才点点头,朝后院走去……
后院外。
张郎中与徐清泉在里屋为阿母施针,刘掌柜守在外间。
而宋易安又与何柏元在谈事。
她心情沉重,便带着石竹出来,坐在石阶上吹着夜风。
“大娘子,那人怎地瞧着像吕大人!”石竹眼尖,先看见吕俭两人,忙问。
范紫芙猛然起身,果然见吕俭从夜色里走过来。
阿翁一行人尚在院子里,若让吕俭瞧着,他可不会包庇他们。
范紫芙镇定迎上去,扬声道:“吕大人,何时得空到这汝州来?”
吕俭亦是一惊,他怔怔望着范紫芙。
徐家父女出事,他便派人去宋府看望过,只是被宋宜的人挡回来了。
【大娘子早已嫁到宋家,徐家祸事关她何事?】
【大娘子如今身子不爽利,在府内养病,不见外人。】
“宋夫人,你怎么地在这里?”吕俭有些愣怔问:“身子可好些了?”
范紫芙只觉莫名,遂假意咳嗽几声,娇笑道:“好些了。再过一月便是阿翁的寿辰,易安如今闲散在家,便带我来这汝州挑些汝窑送给阿翁。”
“倒是吕大人,如今可是官家面前红人,怎地还追着易安跑?”
吕俭笑容一僵……